前几天,加拿大菲沙研究所就在《世界经济自由度2022年度报告》中再次把香港评为了全球最自由的经济体。
从有这个榜单起,香港一直都是第一。包括金融中心的排名,说了多少年要取代香港,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纽伦港”的叫法一直没变过,谁是全球top3,可不是自封出来的。
01 “纽伦港”从何说起?
在金融界,一直有“纽伦港”的说法,把纽约、伦敦、香港划入全球金融中心的第一阵营。
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
2008年,美国《时代》周刊把纽约、伦敦、香港这三座城市并列,并为此发明了一个新词“Nylonkong”,中文译成“纽伦港”。
时代周刊这个划分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这三座城市分别代表了全球最牛的三大经济体,纽约的背后是美国,伦敦的背后是欧盟,香港的背后是中国,由这三座城市来领导全球金融,是可以服众的。
由于时差问题,金融业的7*24不间断运行特点就决定了必须要在至少三个相隔刚好均分地球的地点建立金融中心。
正好应了那句“资本永不眠”。
而纽约、伦敦、香港恰好如魏蜀吴一般三分天下。基于这个大逻辑,如果香港一朝失势,那么同样属于东八区的上海、新加坡,以及东九区的东京,都是有力的竞争者。
这也是为什么上海、新加坡都曾经登上过第三的宝座,只要香港排名下降,代替其坐上第三把交椅的金融中心也一定在亚太区。
这样看来,同样位于东八区的上海、深圳甚至北京都是香港的强力竞争对手,甚至新加坡、东京等更有可能取代香港在亚洲的地位。
然而现实果真如此么?香港到底凭借什么屹立在潮头几十年不倒?
02 香港的地位到底可不可取代?
与其看各种排名,还不如从底层逻辑出发,看看一座城市是何以发展成为资本汇聚的金融中心的,总结下来,无非以下这些方面的因素:
民间层面:人才、金融机构、资本、经济腹地
政府层面:资本自由流动、低税率、稳定的汇率、稳定的政治环境、独立公正的司法体系
其他层面:地缘、基础设施、语言文化
而要讨论香港是否会被取代,也需要分两方面谈,一是会不会被新加坡、东京等国外城市取代;二是会不会被北上深等城市内部淘汰。
一、东京、新加坡为什么替代不了香港?
首先看看东京,这似乎是个好对手,坐拥世界最大城市美誉,有日本强大的工业科技实力做支撑,人才储备和金融机构都不缺,城市基建扎实,经济腹地然不如大中华,但是GDP密度极高,日本是仅次于中美的第三大经济体,地理位置也在亚太,司法政治体系向西方看齐。
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就是一个战斗力拉满的狠角色?
但是为什么近些年谈到香港时,会和新加坡比较,但甚少提到东京?原因主要在于文化及语言。
首先从文化来看,亚洲的势力主要是中国、东南亚、印度、日本、韩国、澳新这么几块;澳洲虽然地理上位于亚太,可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白人老爷,谁在亚洲当老大无所谓,反正人家的金融体系都是跟着欧美跑的。其他的,除了印度都属于大中华文化圈,在文化认同上会更倾向于与中国传统文化一脉相承的香港,甚至华人聚集的新加坡都比东京更有优势。
其次是语言层面,虽然日本受教育程度高,但是日本人的英语口音可一点都不比印度人难懂,好巧不巧,我也曾学过一段时间日语,“日式英语”的所有发音都来自于日语的五十音图,属于较为简单的音节拼凑,日语词汇中大量借用英语也使得日本人真的和外国人交谈非常困难。
再然后就是新加坡了,与香港合称“双城记”,新加坡与香港有很多相似之处,欧美司法体系、完善的城市建设和金融体系、地理位置优越、英语为官方语言、资本流动自由、人才储备等等……
新加坡优势很多,但唯一的一条劣势决定了它与香港不会构成替代性关系——经济腹地。新加坡作为一个城市国家,没有香港那么良好的经济腹地支持,实体制造业以及消费市场难以支撑起和纽伦港一样的金融业。
二、北上广深为什么不会内部淘汰香港?
何谓金融中心?字面意义出发,金钱汇聚之处。这些资本最关心的是什么?
一是回报,二是稳定。甚至有时候稳定比回报更加重要。
对风险的厌恶刻在了资本的骨子里,这种特质催生了资本天生的不信任感,任何可能损害自身利益(钱)的地方,无论吆喝资本回报率再高,都不可能有大规模资金流入。
排开地震海啸这种物理攻击,风险大多数是由政治环境带来的,也就是说,这是需要政府出面保障的。所以当金融中心的前提政治条件,是要对资本家利益进行充分保护,保障资本自由流动、稳定的汇率、稳定的政治环境、独立公正的司法体系。
相比这些,低税率最多算得上是锦上添花,可以有,但是并不必要。
国际金融中心的各项运作,需要完善的法律制度作为保障。香港作为曾经的英国殖民地,由于历史原因,也建立了基于英美法系为基础的法律制度。这是目前几乎所有的国际金融中心都在采取的法律体系。这种法律体系相当于国际金融中心的“普通话”,大家都在同一个法律框架下,从事金融业务。
香港的法律体系完善、严明、高效,有符合国际惯例的金融及经济监督机制,拥有灵活、高效的货币调控体系,能够充分、合理、公平竞争的商业银行体系和证券公司体系。长期以来,香港的土地、股份、股票、债券和衍生品产权界定、登记、注册、交易都有完全的法律保障。
许多人喜欢用国家支持、航运地理位置来解释一座城市为什么会发展成为金融中心,这些都是因素之一,可这套逻辑始终逃不过从结果倒推原因的路数。
就目前情况来看,香港还是全国最重要的国际金融中心。香港的发展,自然需要大陆的支持。而大陆的发展,同样更离不开香港这个国际金融中心。